父母嫌我上不得台面,比不得养女落落大方,艳惊四座。
哥哥们明晃晃地嫌弃我这个亲妹妹,担心我因妒欺负他们的另一个妹妹。
至于那个曾占着我的位置许多年的人,她说我抄袭了她的设计稿。
全家人一致决定将我送出国,眼不见为净。
他们放弃了我,而我也将要放弃他们。
1
当我拿去参赛的设计稿,成为姜若瑶前一天发布在社交平台的画作时,我忽然觉得好累。
互联网的舆论发酵得很快,或许暗中有人推波助澜,很多网友都知道,一位名叫姜霁棠的新人服装设计师,抄袭了姜家大小姐的作品。
我点开姜若瑶的社交平台账号,明晃晃看到,就在我即将投稿的前一天晚上,她更新了动态。
配文是: 最近有点小灵感,想创建一个服装品牌,姐妹们看看这几张设计稿可以吗?
姜若瑶是个很爱分享的富家千金,发在社交账号上不经意的日常引来大量的追捧者,网友纷纷称她为真正的千金大小姐。
某种程度上确实没错,姜若瑶锦衣玉食长大。
时间往前回溯,那几张设计稿正好发在我投稿的前一天晚上。
那时候评论区全是一水的夸,催促什么时候可以有成品的。
而现在,纷纷是为姜若瑶打抱不平的。
笑死了,那个小偷是不是觉得我们瑶瑶是什么不出名的人啊,几十万粉呢,她怎么敢的啊?
还都是姓姜的,怎么人比人差这么多
少碰瓷了,那叫什么姜霁棠的,她连我们瑶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
那个小偷有没有号啊?我真咽不下这口气
……
官方那边已经将我的稿件打回来,意思很明确,抄袭稿件不予参赛。
若不是我自己亲手画出来的,我也要相信自己是个小偷了。
姜霁棠,你还嫌不够丢人吗?刚进门的姜韫洲气愤地看着我,这几年你处处针对瑶瑶,这次还直接偷她的设计稿,我们姜家怎么会有你这么品行不端的人啊?
姜韫洲,算是我二哥吧,血缘上的。
他和姜霁棠最亲,从我回来那一日起就坚定站在他那个妹妹那边。
怕我回来会让姜若瑶尴尬,怕她心里有负担。
姜若瑶在旁边象征性拦了一下姜韫洲,语气柔柔道:
二哥,算了,霁棠大概只是一时想不开,我要是知道她要拿设计稿参赛,就不发网上了,害得她现在被那么多人骂。
话是这么说,但舆论发酵这些天,她却没删那条动态。
姜若瑶说着眼睛红了起来,随即又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起来。
姜韫洲着急地扶着她坐下,又回过头来瞪我:
瑶瑶到现在都还想着你,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体不好,你是不是故意想气她,心肠怎么那么歹毒啊你
我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场兄妹情深的戏码。
我怎么会不知道姜若瑶身体差呢?
就因为她出生带了严重的心脏病,所以她占了我的身份这么多年。
2
她的亲生父母二十多年前处心积虑在医院偷换了我们,只因为知道同日分娩的这户人家家境好。
二十多年前的事已经很难追溯了。
我不知姜若瑶的亲生父母,我的养父母是怎么做到在医院调换婴儿的。
但我回到姜家前,确实有个小姑曾经在医院做护士,不过后来她辞职远嫁后,我已经很久不见她了。
我的养母身体很差,我从小便学着照顾她,她时常抱怨:
要不是为了生你,我也不会落下这些病根,谁知道还是个丫头。
我那时候不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,愈发尽心去照顾她,去干家务,去努力学习,想考一个好大学。
养父想要个儿子,他老婆的身体生不了,于是在外面养了个女人,催我高中毕业后就打工养弟弟。
就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,养父死了,车祸死的,肇事司机赔了一笔钱。
他外面的女人挺着肚子上门来要分钱,养母拖着病体泼辣了一回,那女人后来打掉孩子跑了。
养母自此后精神萎靡,她的病更严重了,我送她去医院,休学照顾她,但半年后她还是走了。
养母走的那天晚上,她已经说不出话来。
我守在床边,忽然有一瞬间她嘴唇动了动,眼睛里流下浑浊的泪。
我后来才明白,她那个嘴型说的是对不起。
16 岁,我成为了孤儿,拿着继承下来的钱继续完成学业。
17 岁,光鲜亮丽的一对夫妻找到我,称他们才是我的亲生父母。
亲子鉴定是最直接的证据。
衬托得我那因贫穷和重男轻女而不幸福的十几年像个笑话。
尤其当我走入姜家,发现被两位哥哥护在身后的姜若瑶时。
母亲说: 若瑶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,她与我们生活多年,我们也无法追究,她也是无辜的,以后你们就以姐妹相称吧。
父亲说: 既然回来了,那姓氏就改回来吧,不过这件事不宜宣扬,我们对外称你是养女。
起初,他们对我确实是愧疚的。
但随着时间推移,我与从小在他们眼底疼爱长大的女儿,终究还是有区别的。
更何况,姜若瑶先天性心脏病,他们习惯了凡事紧着她。
姜祈淮也回来了,他西装革履,一身冷气地走进来。
那是我的大哥,也是血缘上的。
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,赵知崇,姜若瑶的未婚夫。
赵知崇心疼地走向未婚妻: 瑶瑶,你怎么了?
大哥,姜霁棠她不仅不肯道歉,还给瑶瑶气成这样了姜韫洲第一时间就告状。
赵知崇本来就在未婚妻的影响下讨厌我,闻言更是冷冰冰看着我:
你们姜家到底怎么回事,任由一个养女欺负亲生女儿,做善事要做到让外人骑自己脖子上吗?
姜祈淮看了我一眼,直接道: 姜霁棠,道歉。
几双眼睛看着我,我对上姜祈淮的目光,神色淡淡: 我没做错什么,不道歉。
你还不承认是吧?姜韫洲猛然站起来道,你之前就这样,什么都嫉妒瑶瑶,爸妈给你的还不够多吗,你什么都想抢她的不是你偷她的设计稿难不成是瑶瑶偷你的吗?
这样的辩解似乎很无趣,这六年,我有点受够了。
我轻声道: 如果我有录制的画稿过程呢?
这句话一出,姜若瑶眸色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但很快她便带着哭腔道: 霁棠,你怎么连这个也拷去了,我……
她似乎很委屈。
于是我的话又不重要了。
姜祈淮说: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,我和爸妈商量过了,送你出国读几年书,在外面好好反省吧。
这句话言下之意,他们全家人打算放弃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亲生女儿和妹妹。
3
姜祈淮 28 岁,是被寄予厚望的长子,他说出的话,自然是经过父母首肯的。
姜家那对父母,之前去国外出差了,现在约莫在回家的路上。
赵知崇作为未婚夫,还想维护一下姜若瑶,他冷眼看我:
姜霁棠,我不管你什么心思,横竖姜家我只认瑶瑶一个,你干任何事都不可能引起我的注意。
我有点无语。
我喜欢赵知崇的谣言也不知怎么起来的。
大概是三年前这两人还谈恋爱时,有次姜若瑶过生日,赵知崇花了大价钱给她放了一场蓝色烟花,绚烂又浪漫。
当时我盯着他们看久了点,周围都是祝福姜若瑶的人,包括我这两个哥哥。
似乎没谁意识到,那天也是我的生日。
因为回来那天我的生父说了,为了避免外界猜忌,我的生日另过。
但最终我没选时间,也没人在意,我每年依旧一个人看着姜若瑶众星捧月。
那年我只是有点羡慕姜若瑶,羡慕她有不因血缘关系还是对她一如既往好的亲朋好友。
不知为什么后来有人说,我看上了赵知崇。
他确实是相貌家世样样上乘的少爷,可和我有什么关系?
我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太正常,所以这会儿不想说话。
也许这样的沉默像是默认。
父母是第二日回来的,然而这时候我参赛的证件照不知为何传了出去。
网上谩骂声一片,甚至有人给我 p 了遗照。
父亲特别生气,他指着我说: 姜霁棠,你究竟对这个家有什么不满,非要将你姐逼走才心满意足吗?
姜若瑶几秒前正哭哭啼啼为我求情,说自己愿意搬出去,只要家庭和睦。
我的母亲心疼地抱着体弱多病的女儿。
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: 我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东西,快给你姐姐道歉
姜祈淮和姜韫洲就站在身旁,他们都等着我认错。
奇怪的是,前些日子我还会因为这样的对待而伤心,可如今,心突然变得格外平静。
他们确实是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,也可以不是。
我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有一段时间了,这两年经常要靠安眠药入睡,可我无法和这些所谓的家人诉说。
因为他们嫌弃我不够落落大方,无法在大场合上给足他们脸面,我性格内向,喜欢安静,被接回来得太晚,不像姜若瑶那样多才多艺。
只有一个绘画的爱好。
回姜家后,他们给我请了个老师,我才慢慢学起来。
老师时常夸我有天赋,要是尽早学,估计会更好。
可画画,姜若瑶也会的,他们不认为那几张设计稿是我的,因为姜若瑶优秀,她不会干这种事。
我没错。沉默许久,我还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。
于是我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气极起来,他给我一巴掌。
我的脸偏了过去,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到心上,可我总觉得有些置身事外的飘忽感。
父亲愤怒道: 你给我滚出这个家。
4
我真的滚了。
我听见他们要给我安排的那所国外的学校,不是多出名的学校。
大概觉得以我的水平也配不上更好的吧。
在离开姜家后,我买了一张机票,踏上了异国之旅。
我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,出门时,姜若瑶站在二楼阳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,神色中再无那些柔弱。
这个家里,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了我和她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她在我面前和别人面前是截然不同的面孔。
起初我并未将事情联系到她身上,也想过好好相处。
毕竟当年我与她都是襁褓中的婴儿,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。
可她在我回来后病得更频繁了,其中真假掺半,有时候我明知她做戏,可父母哥哥们相信她,反而像是我容不得她。
六年来,血缘上的亲人对我的愧疚越来越少,直至消磨殆尽,我成了一个资质平平、性格阴暗歹毒的人。
姜韫洲曾经口不择言道: 早知如此,当初就不该让爸妈将你接回来
那句话实在太震耳发聩,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生病就是在姜韫洲说了那句话之后。
心理医生让我去交些朋友。
可我没有很好的朋友。
大学四年,同学们各赴前程,曾经交好的朋友正为事业奔波,我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。
我想离开这个家。
其实早在去年,我便偷偷为留学做准备,我有个想去的学校,自己摸索着申请的。
他们不知道。
没人认为我能申请上,我之前也不认为。
我学画画时,姜韫洲跑来劝我放弃: 姜霁棠,你同瑶瑶不一样,她从小就学画画了,你再怎么学也没办法跟她同一水平的。
他不知听谁说的,以为我只是跟风学姜若瑶。
可我喜欢画画,从小便喜欢,养父母以前觉得没用,不让学,我偷偷跟网上的博主学绘画技巧,然后学习之余练习。
后来有次发烧期末考砸,养父以为是我沉迷画画的锅,踹开房门,撕了我所有藏在床底的画作。
他其实没那么关心我的学习,因为他总说女孩读书没用。
只是那天喝了酒,寻了个由头发脾气。
十个小时左右的航班,我落地伦敦,呼吸着异国的空气,身边只有一个 24 寸的行李箱。
明明是陌生的地方,处处是陌生的面孔,不知为何,我的心却诡异地放松下来,还带着点不合时宜的兴奋。
5
落地的那一刻,找房子成了第一要务。
我早在网上联系到几位房东,用我那其实并不算太流利的英文进行沟通,好在我的英文足够交流。
最后选定了一个带花园的小别墅。
这是我看的房子里最贵的选择,但房东因为急用钱已经降价许多,离我未来的学校也不算太远,我捡漏才碰上的。
可我太喜欢这个房子了,于是难得奢侈租了下来。
被接回姜家后,亲生父母为了补偿我曾一次性给我的账户打了一笔钱,那笔钱这几年我没怎么动。
我知道对比另外三个孩子,我得到的很少很少,可那对我来说,是很大的一笔钱。
姜若瑶曾经私底下炫耀过,那不过是她几个月零花钱而已。
每年花在她身上的医药费更是天文数字。
姜祈淮和姜韫洲工作后,甚至还时不时会私底下给她零花钱,或者买点礼物。
我曾经收过姜祈淮送的礼物,他出差回来送给我的,我很高兴,可是后来才知道,那知我为数不多的奢侈包包,是姜若瑶挑剩下的。
我穷惯了,心穷,哪怕陡然得知父母是富豪,我也小心翼翼不敢乱花钱。
现在,每年的学费、租房费用再加上各种生活成本等,这笔钱再加上我其他积蓄应该是够的。
我还可以在网上接稿件赚钱。
远离了姜家,远离了那种压抑的氛围,我蓦地又觉得生活轻松了起来。
搬进新家后,尽管我什么都没买,各种角落等着我收拾,但我隐隐觉得未来又好起来了。
人生是旷野。
网上看的鸡汤在我脑中浮现。
距离开学还有两个多月时间,我原本计划找个机会和姜家人说一声的,可他们这样迫切希望我离开,我又觉得就这样也很好。
搬进来的第一天,我将以前用的手机卡扔了。
那个号码绑定了很多软件,可我还是扔了。
不破不立。
我想和过去告别。
也好在提前来了,我有足够的时间布置新家。
搬进来的第二天,我认识了一位华侨邻居。
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,染了头时髦的海王红,头发茂盛得让人有点嫉妒,明媚阳光,如果不是后来她提起自己的年龄,我丝毫看不出来她还有几年便到花甲之年了。
我喜欢她的院子。
从栅栏望进去,姹紫嫣红的一片,各种花花草草。
小姑娘,你是中国人吧?苏女士主动和我打了招呼。
我觉得自己有点不礼貌,面对她主动的善意,只是木讷地点点头。
是留学生吗?我又点点头。
我确实有点糟糕,和邻居的第一次见面,没有好好和她认识一下。
晚上,苏女士和她的丈夫李先生按响了我院子前的门铃,他们搬来了一盆正盛开得灿烂的绣球花。
小姑娘,你初来乍到,看你好像很喜欢花,我们送你这盆绣球花作为乔迁礼,希望你笑纳。
那盆绣球花,大大小小的好多朵花开着,格外漂亮。
我终于能开口,对他们说了声谢谢。
苏女士大惊小怪地拍着胸脯: 我的天宝贝儿,原来你会说话,我还以为……
她起初以为我是个哑巴,心中满是对我的怜爱。
不过她很快又道: 没事儿,年轻人内向点很正常。
那天晚上,我看着绣球花好久,给它拍了几十张照片。
苏女士和李先生在种植方面堪称专家。
6
我和苏女士逐渐熟悉起来,在我布置这个房子的过程中。
她明显是实现了财富自由的人,和丈夫在这里旅居。
苏女士热情洋溢,邀请我去她家做客,给我介绍靠谱的购置家具的地方,也给我介绍伦敦的风土人情,还教我布置院子,种下些花花草草,有些还是直接从他们院子里移植过来的。
李先生则沉默些,但给人的感觉也亲切,他会在厨房里充当大厨,而苏女士给他打下手,他的厨艺很不错。
棠棠,幸好有你在,我跟你李叔经常会做多饭菜,吃不完又浪费。
才认识不久,他们夫妻二人都喊我棠棠。
这是从前和姜家相处六年都不曾有过的昵称。
异国他乡,我得到了很珍贵的善意。
我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喊我吃饭不是真的因为饭菜多了,而是出于对一个孤身在外的年轻女孩的委婉的善意。
这对夫妻什么也不缺,精神和经济一样富足,我不知做什么能报答他们。
可是他们像是洞察了我的心思般,苏女士说:
棠棠,我和你李叔是难得有同胞住在隔壁,你又很讨喜,我们就多管闲事了些,你不要有心理负担。
我的房子布置好后,我的心在某种程度上也随之安定下来。
只是我的睡眠还是很差,依旧需要药物辅佐。
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左右,我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。
于是我又开始画画了。
想了想,我给自己买了些简单的设备,注册了一个海外的社交平台账号。
开始直播画画。
有时候是在电子绘画板上,有时候又是用木画板。
不过用木画板时,我的手会出镜。
手而已,没什么特别的。
医生建议我多交朋友,可除了隔壁的忘年交,我没有其他现实朋友。
留学生的圈子里会有很多群,我加了,可至今只有网友。
我想,网络交友也是可以的。
可我仅有的一技之长,便是画画。
起初我光画,偶尔有两个进来直播间的网友,他们说干巴,所以我配了音乐,继续安静地画画。
每画完一幅作品,我都会录制成品更新在自己的主页。
还真有人看。
我画的东西很杂,素描、国画、水彩,还有服装设计稿,甚至还会画些漫画人物和场景。
有些学得不精,凭着为数不多的悟性摸索而已。
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看我画画。
直播间里涌入的观众越来越多,他们有人惊叹,有人问问题。
可我从来不出声回答。
只有在作品的评论区用机翻英语去回答他们。
原谅我水平有限的英文。
7
我开学了。
苏女士和李先生不知为什么,兴致冲冲地要送我去上学。
他们说自从唯一的儿子毕业后,他们就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乐趣了。
不理解,但尊重。
其实开学就是需要我在工作日的时候出门而已,晚上我还是会回家的,偶尔还去他们家蹭饭。
同学们放眼望去也不都是金发碧眼,不过亚裔确实比较少,唯一一位亚裔同学是韩国人。
一张口,我们彼此都比较失望。
留子在外喜欢抱团,没什么原因,跟同胞待在一起就是安心。
但同胞也不全都可靠的,留子群里时常会有人哀嚎遇到了骗子,偶尔也会出现 PDF 的吃瓜大赏。
我没课的时候会在家直播画画,不知道为什么,在线的人数越来越多,后来甚至还有人打赏。
我就将打赏功能关了。
赚接稿的钱就好。
总归,生活平淡又带点小麻烦地过着。
我在伦敦的第一个冬天来临。
有天清晨,我出门准备上课,看到邻居家门口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,对方按了几下门铃,里面无动于衷。
我开门后,那人转过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