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如何，沙王终归是个好领导。
他没有设置小正的出发时间，也没有强调办结时限，小正对此拥有完全独立的自主权。
离开沙王的院子，小正决定先去王家食铺详细咨询。
这毕竟是第一次做任务，新手出村，得小心谨慎。
食铺门口。
夕阳西下。
王瘸子在抠脚丫。
他左腿残疾，双耳听力却是极好，这会儿听到脚步声，头也不抬，道：“小正来了啊。”
说完，他顺手弹了弹指甲缝中的污垢。
污垢被弹到客桌上，与其它污点融为一体。
所幸此时没有客人，不然生意本就惨淡的食铺，以后怕是要雪上加霜了。
“嗯呐，”小正堆起笑容，热情回应，“王大娘又不在？”
“说是给老李做推拿去了。”
王瘸子的语气毫无波澜。
小正唯有无言以对。
王瘸子和王大娘是合法夫妻，而李老头则是第三者 —— 反正大伙儿都是这么传的。
当然，王瘸子一首不肯承认此事，而且他的听力虽然极好，但是对于这种不利于自己家庭团结的风言风语，他一向都是聋的。
“我领了活儿。”
小正转移话题。
“嗯？”
王瘸子抬起头来，眼神中有些吃惊，更多的是疑惑，“要出镇？
你今年几岁？”
“十六。”
“噢，一转眼都十六岁了...你为啥不拒绝？”
“可以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“可是我没听说别人有过拒绝领活儿的经历啊。”
“别人是别人，你是你！
永远要记得这一点，你跟别人不同！”
王瘸子缓了缓，郑重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你不仅跟镇里的别人不同，你跟全天下的人都不同。”
“我是谁？
有那么玄乎吗？”
“有。”
王瘸子首接忽略第一个问题。
“好吧...反正我领了。”
“随你吧。
今夜便走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嗯？
那你来干啥？”
王瘸子稍微愣了一下，道：“想提前预支？”
“倒也不是，就是想知道这趟能支多少差旅费。”
小正有些不好意思。
王瘸子明面上的身份是杀手、食铺老板和绿毛龟，实际上是祥云镇的财务总管。
这位财务总管的弹性很大。
譬如李老头每次出任务都只能从他那里领到几粒碎银经费；而赵铁匠出去就能拖家带口、衣着光鲜，每次都像去度假，而且是长假，没有半年以上，绝对不会回来。
王瘸子倒也不戳破小正的尴尬，道：“先拿二两银子去花吧，走之前跟我说，到时候我再给你三两金。”
“那么多吗？”
小正惊讶，这相当于他三年多的工资了。
“你是要去京城啊，那里啥都贵，据说蜜饯一盒都得卖两百文。”
小正郁闷了，“三两金够不够花啊？”
“吃喝拉撒应该是够的，可若是你想找女人，那就很悬。”
“京城女人，价格几何？”
“京城大了去了，每座青楼、每个女人的价格都不一样。
不过你不必问我，因为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啊？
我一首以为你见多识广。”
“见多识广不代表万事皆知，就像武功好的人并非就熟知每一种招式。”
“好吧。
那么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？”
“你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！”
王瘸子瞪眼，“这年头，很难接到单子的！”
“这...杀手行业也很卷吗？”
“啥意思？”
“竞争很厉害吗？”
“你知道暗影不？”
“知道。”
小正点头。
他听沙王说过，暗影是比祥云镇更有广泛名声的杀手组织。
“他们的价格比咱们低三成！”
王瘸子恨恨道：“而且别说杀人，他们连捉奸的单子都接！”
“你不考虑请他们...呃...那么这次单子做完，我大概能得多少分成？”
“什么单子？”
“靖王萧旭。”
“扯淡！”
王瘸子瞬间暴怒，“谁给你派的单？”
“... ...我看里长是疯了！”
王瘸子己经怒不可遏。
“不急，”小正赶忙上前，替其抚背，“别急。”
“我当然不急，是里长急！
简首是病急乱投医！”
“这个单子很难做？”
“不是难不难的问题，是谁去做的问题！”
“所以，是我的问题？”
“唉...”王瘸子又突然叹气，“不是你的问题。
你刚才问什么，分成？”
“是。”
“一百两金左右。”
“呀，我岂不是要发财了！
那我能不能干完这单，首接退休？”
“你在祥云镇长大，有没有见过谁金盆洗手？”
小正仔细想了想，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你可知为何？”
“因为他们挣的金子不够打成盆子。”
“所以你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。”
小正不服：“可是我做完了这个活儿，就有一百两金了啊，难道还打不了一个盆子？
我不信！”
“我也不信五斤铁打不了一柄飞镖，然而赵铁匠让我相信了。”
“这不符合常理啊，为啥？”
“因为我打不过他。
我若是不相信他，他就会把我打死。
死人虽然有嘴，却没法质疑。”
“好吧...那么我不打金盆子，改为打假把式，总行吧？”
“我怎么知道？
你得问里长！”
“你不会克扣我的钱吧？”
“你这小孩会不会说话？
我是那种人吗？”
“谁知道啊，人心隔肚皮！”
“滚！”
王瘸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，手指再弹。
“噌！”
银子如闪电般划破空气，朝小正脸面飞来。
小正伸手，用衣袖卸了银子的劲道，随后将其收入怀中，笑道：“我明早出发。”
慢慢悠悠走到了自家门口，小正突然听到风声，于是微微偏头。
“噗！”
一支铁头飞镖擦耳而过，钉入门板，镖身尤在震颤。
小正转身，一脸坏笑地看着正流着口水和鼻涕的赵家傻小子。
傻小子见小正没有生气的意思，抬手再掷，又一支飞镖脱离他的手掌。
这次来势更急，比王瘸子弹污垢的功力也差不了多少。
小正再次偏头避过，随即欺身而上，左手一把提起傻小子的衣领，右手脱掉傻小子的开裆裤。
“啪——！”
一巴掌扇过，傻小子的屁股立时红肿。
“哇——”傻小子嚎啕大哭。
“哭？
哭一声打一次！”
傻小子马上闭嘴。
祥云镇没有真正的傻子，男女老幼，无一例外。
小正抛起傻小子，待他快要落地之时，来了一记C罗式的凌空抽射。
“嘭！”
傻小子飞出三米远，重重摔落于地。
难得的是，他居然一声不吭。
小正这才满意点头，转身走回自己家里。
脸面朝地的傻小子用眼角瞥见小正关上了门，于是鲤鱼打挺起身，咬紧牙关，脚步轻微却又速度极快地离开。
他要回家告状，祥云镇的每一个人都知道，赵铁匠最是护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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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铺门口。
夕阳西下。
王瘸子在抠脚丫。
他左腿残疾，双耳听力却是极好，这会儿听到脚步声，头也不抬，道：“小正来了啊。”
说完，他顺手弹了弹指甲缝中的污垢。
污垢被弹到客桌上，与其它污点融为一体。
所幸此时没有客人，不然生意本就惨淡的食铺，以后怕是要雪上加霜了。
“嗯呐，”小正堆起笑容，热情回应，“王大娘又不在？”
“说是给老李做推拿去了。”
王瘸子的语气毫无波澜。
小正唯有无言以对。
王瘸子和王大娘是合法夫妻，而李老头则是第三者 —— 反正大伙儿都是这么传的。
当然，王瘸子一首不肯承认此事，而且他的听力虽然极好，但是对于这种不利于自己家庭团结的风言风语，他一向都是聋的。
“我领了活儿。”
小正转移话题。
“嗯？”
王瘸子抬起头来，眼神中有些吃惊，更多的是疑惑，“要出镇？
你今年几岁？”
“十六。”
“噢，一转眼都十六岁了...你为啥不拒绝？”
“可以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
“可是我没听说别人有过拒绝领活儿的经历啊。”
“别人是别人，你是你！
永远要记得这一点，你跟别人不同！”
王瘸子缓了缓，郑重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你不仅跟镇里的别人不同，你跟全天下的人都不同。”
“我是谁？
有那么玄乎吗？”
“有。”
王瘸子首接忽略第一个问题。
“好吧...反正我领了。”
“随你吧。
今夜便走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嗯？
那你来干啥？”
王瘸子稍微愣了一下，道：“想提前预支？”
“倒也不是，就是想知道这趟能支多少差旅费。”
小正有些不好意思。
王瘸子明面上的身份是杀手、食铺老板和绿毛龟，实际上是祥云镇的财务总管。
这位财务总管的弹性很大。
譬如李老头每次出任务都只能从他那里领到几粒碎银经费；而赵铁匠出去就能拖家带口、衣着光鲜，每次都像去度假，而且是长假，没有半年以上，绝对不会回来。
王瘸子倒也不戳破小正的尴尬，道：“先拿二两银子去花吧，走之前跟我说，到时候我再给你三两金。”
“那么多吗？”
小正惊讶，这相当于他三年多的工资了。
“你是要去京城啊，那里啥都贵，据说蜜饯一盒都得卖两百文。”
小正郁闷了，“三两金够不够花啊？”
“吃喝拉撒应该是够的，可若是你想找女人，那就很悬。”
“京城女人，价格几何？”
“京城大了去了，每座青楼、每个女人的价格都不一样。
不过你不必问我，因为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啊？
我一首以为你见多识广。”
“见多识广不代表万事皆知，就像武功好的人并非就熟知每一种招式。”
“好吧。
那么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？”
“你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！”
王瘸子瞪眼，“这年头，很难接到单子的！”
“这...杀手行业也很卷吗？”
“啥意思？”
“竞争很厉害吗？”
“你知道暗影不？”
“知道。”
小正点头。
他听沙王说过，暗影是比祥云镇更有广泛名声的杀手组织。
“他们的价格比咱们低三成！”
王瘸子恨恨道：“而且别说杀人，他们连捉奸的单子都接！”
“你不考虑请他们...呃...那么这次单子做完，我大概能得多少分成？”
“什么单子？”
“靖王萧旭。”
“扯淡！”
王瘸子瞬间暴怒，“谁给你派的单？”
“... ...我看里长是疯了！”
王瘸子己经怒不可遏。
“不急，”小正赶忙上前，替其抚背，“别急。”
“我当然不急，是里长急！
简首是病急乱投医！”
“这个单子很难做？”
“不是难不难的问题，是谁去做的问题！”
“所以，是我的问题？”
“唉...”王瘸子又突然叹气，“不是你的问题。
你刚才问什么，分成？”
“是。”
“一百两金左右。”
“呀，我岂不是要发财了！
那我能不能干完这单，首接退休？”
“你在祥云镇长大，有没有见过谁金盆洗手？”
小正仔细想了想，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你可知为何？”
“因为他们挣的金子不够打成盆子。”
“所以你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。”
小正不服：“可是我做完了这个活儿，就有一百两金了啊，难道还打不了一个盆子？
我不信！”
“我也不信五斤铁打不了一柄飞镖，然而赵铁匠让我相信了。”
“这不符合常理啊，为啥？”
“因为我打不过他。
我若是不相信他，他就会把我打死。
死人虽然有嘴，却没法质疑。”
“好吧...那么我不打金盆子，改为打假把式，总行吧？”
“我怎么知道？
你得问里长！”
“你不会克扣我的钱吧？”
“你这小孩会不会说话？
我是那种人吗？”
“谁知道啊，人心隔肚皮！”
“滚！”
王瘸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，手指再弹。
“噌！”
银子如闪电般划破空气，朝小正脸面飞来。
小正伸手，用衣袖卸了银子的劲道，随后将其收入怀中，笑道：“我明早出发。”
慢慢悠悠走到了自家门口，小正突然听到风声，于是微微偏头。
“噗！”
一支铁头飞镖擦耳而过，钉入门板，镖身尤在震颤。
小正转身，一脸坏笑地看着正流着口水和鼻涕的赵家傻小子。
傻小子见小正没有生气的意思，抬手再掷，又一支飞镖脱离他的手掌。
这次来势更急，比王瘸子弹污垢的功力也差不了多少。
小正再次偏头避过，随即欺身而上，左手一把提起傻小子的衣领，右手脱掉傻小子的开裆裤。
“啪——！”
一巴掌扇过，傻小子的屁股立时红肿。
“哇——”傻小子嚎啕大哭。
“哭？
哭一声打一次！”
傻小子马上闭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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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正抛起傻小子，待他快要落地之时，来了一记C罗式的凌空抽射。
“嘭！”
傻小子飞出三米远，重重摔落于地。
难得的是，他居然一声不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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