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川一中的旧艺术楼，像一位被时光遗忘的老者，静静地矗立在校园最安静的角落。
爬山虎肆意地覆盖了半面红砖墙，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，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这里平时人迹罕至，与主教学楼的喧嚣形成了两个世界。
林薇抱着厚厚的辅导书和试卷，站在楼前，深吸了一口气，仿佛要汲取一些勇气。
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，这是她一贯的习惯——提前准备，规避所有意外。
然而，意外本身却似乎从不遵循时间表。
她刚踏上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，就听见上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脚步声。
陈灼单手插兜，从二楼拐角处出现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慢死了。”
他开口，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腔调，但眼底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别的情绪，快得让林薇以为是错觉。
林薇抿了抿唇，没反驳，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走廊很安静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窗外偶尔的鸟鸣。
陈灼在一扇漆皮有些脱落的木门前停下：“就这儿。”
推开门，是一间不大的画室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和灰尘的味道。
几幅蒙尘的画架堆在墙角，阳光从巨大的窗户倾泻而入，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小尘埃。
房间中央，摆着两张相对放置的课桌，桌面被擦得很干净，甚至反射着微光。
“这里……？”
林薇有些迟疑，这环境和她想象的“补习教室”相去甚远。
“清净。”
陈灼言简意赅地解释，自顾自地在靠窗的位子坐下，长腿在课桌下显得有些委屈地蜷缩着，“图书馆人多眼杂，吵。”
林薇想了想，确实。
如果被人看到她和陈灼单独在图书馆角落，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。
这里……确实足够隐蔽。
她稍稍安心了些，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，拿出书本和笔记，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。
“先从数学开始吧？
你上次月考只考了……”林薇翻出成绩单，后面那个数字她有点说不出口。
“32分。”
陈灼替她说了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，“知道了，开始吧。”
林薇拿出精心准备的入门题库，从最基础的公式开始讲起。
她讲得很认真，语速平稳，逻辑清晰。
她发现，陈灼虽然一脸“好无聊快点结束”的表情，但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睡觉或者捣乱。
他只是……安静地听着。
偶尔，当林薇低头在草稿纸上演算时，她能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。
她抬起头，总会撞进陈灼深色的瞳孔里。
他并不躲闪，就那么首首地看着她，像是在研究一道比数学题更难解的谜。
首到林薇被看得耳根发热，下意识地推眼镜掩饰慌张，他才几不可查地勾一下嘴角，懒洋洋地移开目光，说：“继续啊，卡壳了？”
讲到一道几何题，林薇用铅笔在图上画辅助线。
陈灼突然伸手，指尖越过桌面，指向另一个点：“这里，连接这里是不是更简单？”
他的手指修长，指甲修剪得很干净，指关节处有细微的擦伤旧痕。
两人的指尖几乎碰到一起。
林薇像被微弱的电流刺了一下，猛地缩回手。
陈灼顿了一下，收回手指，若无其事地捻了捻指尖。
一个小时过得比林薇想象中要快。
期间，陈灼甚至提出了两个极度刁钻的问题，让林薇不得不停下来思考片刻才能解答。
他其实很聪明，林薇得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结论，只是基础实在太差。
“今天先到这里吧。”
林薇合上课本，感觉像完成了一场高强度的脑力劳动。
陈灼没说话，只是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纸盒，啪地一声放在她面前。
是草莓味的牛奶，还冰凉着。
林薇愣住了。
“看你讲得口水都快干了。”
他语气有点硬，像是在解释，又像是嫌弃，“补充点糖分，免得下次晕过去。”
林薇心里微微一动。
她确实最喜欢草莓味的牛奶，但从未对任何人说过。
他是怎么知道的？
难道……是巧合？
她低声道谢，接过牛奶，吸管戳破锡纸的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。
甜滋滋的冰凉液体滑入喉咙，缓解了讲课后的干涩，也似乎悄悄滋润了某些紧绷的情绪。
“明天几点？”
陈灼一边把空了的数学卷子塞进书包，一边问。
“还是这个时间吧。”
林薇小声说。
“嗯。”
他单肩背起书包，走到门口，又停下，回头看她，“喂。”
林薇抬头。
“以后就来这儿。”
他用的是陈述句，不是疑问句，“别去图书馆了。”
说完，也不等她回答，就拉开门走了。
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。
林薇独自坐在空旷的画室里，手里还握着那盒草莓牛奶。
夕阳将房间染成温暖的橙黄色，灰尘在光柱里跳着无声的舞蹈。
她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，桌上还放着他刚才用来打草稿的纸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公式，旁边还无意识地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篮球。
这个人，好像……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她收拾好东西，下楼。
走到艺术楼门口时，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二楼那扇窗户。
突然，她隐约看到窗边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。
是错觉吗？
林薇摇摇头，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。
她抱着书，慢慢走向宿舍楼，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规划明天该从哪里开始给陈灼补习英语。
而旧艺术楼二楼的窗帘后，陈灼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渐渐走远，首到消失在路的尽头，才从阴影里走出来。
他拿出手机，屏幕亮起，屏保是一张模糊的、似乎是偷拍的照片——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，低着头在校服袖口上画着什么，侧脸安静又专注。
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，然后熄屏，将手机紧紧攥在手心。
计划，正在进行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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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，这是她一贯的习惯——提前准备，规避所有意外。
然而，意外本身却似乎从不遵循时间表。
她刚踏上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，就听见上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脚步声。
陈灼单手插兜，从二楼拐角处出现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慢死了。”
他开口，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腔调，但眼底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别的情绪，快得让林薇以为是错觉。
林薇抿了抿唇，没反驳，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走廊很安静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窗外偶尔的鸟鸣。
陈灼在一扇漆皮有些脱落的木门前停下：“就这儿。”
推开门，是一间不大的画室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和灰尘的味道。
几幅蒙尘的画架堆在墙角，阳光从巨大的窗户倾泻而入，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小尘埃。
房间中央，摆着两张相对放置的课桌，桌面被擦得很干净，甚至反射着微光。
“这里……？”
林薇有些迟疑，这环境和她想象的“补习教室”相去甚远。
“清净。”
陈灼言简意赅地解释，自顾自地在靠窗的位子坐下，长腿在课桌下显得有些委屈地蜷缩着，“图书馆人多眼杂，吵。”
林薇想了想，确实。
如果被人看到她和陈灼单独在图书馆角落，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。
这里……确实足够隐蔽。
她稍稍安心了些，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，拿出书本和笔记，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。
“先从数学开始吧？
你上次月考只考了……”林薇翻出成绩单，后面那个数字她有点说不出口。
“32分。”
陈灼替她说了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，“知道了，开始吧。”
林薇拿出精心准备的入门题库，从最基础的公式开始讲起。
她讲得很认真，语速平稳，逻辑清晰。
她发现，陈灼虽然一脸“好无聊快点结束”的表情，但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睡觉或者捣乱。
他只是……安静地听着。
偶尔，当林薇低头在草稿纸上演算时，她能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。
她抬起头，总会撞进陈灼深色的瞳孔里。
他并不躲闪，就那么首首地看着她，像是在研究一道比数学题更难解的谜。
首到林薇被看得耳根发热，下意识地推眼镜掩饰慌张，他才几不可查地勾一下嘴角，懒洋洋地移开目光，说：“继续啊，卡壳了？”
讲到一道几何题，林薇用铅笔在图上画辅助线。
陈灼突然伸手，指尖越过桌面，指向另一个点：“这里，连接这里是不是更简单？”
他的手指修长，指甲修剪得很干净，指关节处有细微的擦伤旧痕。
两人的指尖几乎碰到一起。
林薇像被微弱的电流刺了一下，猛地缩回手。
陈灼顿了一下，收回手指，若无其事地捻了捻指尖。
一个小时过得比林薇想象中要快。
期间，陈灼甚至提出了两个极度刁钻的问题，让林薇不得不停下来思考片刻才能解答。
他其实很聪明，林薇得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结论，只是基础实在太差。
“今天先到这里吧。”
林薇合上课本，感觉像完成了一场高强度的脑力劳动。
陈灼没说话，只是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纸盒，啪地一声放在她面前。
是草莓味的牛奶，还冰凉着。
林薇愣住了。
“看你讲得口水都快干了。”
他语气有点硬，像是在解释，又像是嫌弃，“补充点糖分，免得下次晕过去。”
林薇心里微微一动。
她确实最喜欢草莓味的牛奶，但从未对任何人说过。
他是怎么知道的？
难道……是巧合？
她低声道谢，接过牛奶，吸管戳破锡纸的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。
甜滋滋的冰凉液体滑入喉咙，缓解了讲课后的干涩，也似乎悄悄滋润了某些紧绷的情绪。
“明天几点？”
陈灼一边把空了的数学卷子塞进书包，一边问。
“还是这个时间吧。”
林薇小声说。
“嗯。”
他单肩背起书包，走到门口，又停下，回头看她，“喂。”
林薇抬头。
“以后就来这儿。”
他用的是陈述句，不是疑问句，“别去图书馆了。”
说完，也不等她回答，就拉开门走了。
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。
林薇独自坐在空旷的画室里，手里还握着那盒草莓牛奶。
夕阳将房间染成温暖的橙黄色，灰尘在光柱里跳着无声的舞蹈。
她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，桌上还放着他刚才用来打草稿的纸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公式，旁边还无意识地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篮球。
这个人，好像……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她收拾好东西，下楼。
走到艺术楼门口时，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二楼那扇窗户。
突然，她隐约看到窗边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。
是错觉吗？
林薇摇摇头，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。
她抱着书，慢慢走向宿舍楼，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规划明天该从哪里开始给陈灼补习英语。
而旧艺术楼二楼的窗帘后，陈灼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渐渐走远，首到消失在路的尽头，才从阴影里走出来。
他拿出手机，屏幕亮起，屏保是一张模糊的、似乎是偷拍的照片——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，低着头在校服袖口上画着什么，侧脸安静又专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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